门彻底合上了。冰冷的寂静再次统治了房间,这一次的安静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凝重、更加冰冷,沉甸甸地压在胸口,几乎令人窒息。
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她慌乱的气息和那颗廉价水果糖的甜蜜承诺。
我僵硬地坐靠在床头,眼神空洞地望着惨白的天花板。墨墨带来的植物图谱静静躺在枕边。小册子封面模糊的花瓣边缘,在强光下仿佛结了一层白霜。
她慌乱中带着哭腔的声音——“一定照顾好自己!…等我带糖来!”——和那一声体内诡异的冰裂爆鸣反复交替冲击着脑海。
时间的概念再次模糊不清。只有电子钟单调的滴答声如同冰冷雨滴,敲打在沉重的死寂之上。送风系统的嗡鸣变成了持续不断、令人烦躁的低频噪音。四肢被药物麻痹得近乎麻木,却又被体内深处不断蔓延的、带有黏附性的冰冷冻得微微颤抖。血液在血管里缓慢流淌,意识在极度的疲惫感和身体内部的冰冷拉锯中变得昏沉、混沌。
眼睛不由自主地缓慢合拢,沉重得像挂上了铅坠。身体在失去知觉的边缘滑行,似乎下一秒就要沉入无梦的黑暗深渊。
墨墨的脸不断扭曲,翻转,最后逐渐开始消融。
“啊……”
一声叹息。并非疲惫,而是粘稠液体被从气管中强力排出的撕裂感。
“行了,别给我下药洗脑了!有意思吗?”
声音冲口而出,沙哑粗砺得如同砂纸摩擦岩石,却带着淬火的锋刃,劈开了满室的冰冷死寂。
话音落下的瞬间——
头顶的冷光灯管猛地爆开一串电流杂音的惨烈嘶鸣!“滋滋——噼啪!”刺眼的紫色光斑在视网膜上灼烧出狰狞的残影,宛如濒死野兽的爪痕。强光刺激下,我猛地抬手按住突突狂跳的太阳穴。
指尖下,皮肤冰冷,但更深层的触感传来了——指腹清晰地感受到皮下一层细微的金属颗粒!尖锐、冰冷、棱角分明,如同被强行植入的异物碎片!
就在这个念头炸开的刹那,电子钟那永恒精确的“滴答…滴答…”猝然断档!整个房间陷入了不到半秒的绝对死寂!
“滴答!”
电子钟在沉寂后猛地撞响下一声,仿佛带着某种迟滞的惊惶。
而紧随其后,是沉重的合金门传来滑动的巨响!但那声音……比以往每一次都沉重、都迟滞了!像是卡顿的齿轮被强行掰动,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。
“吱嘎——嗡……”
门开了。不,是被人粗暴地推开了一条足够通过的缝隙。
嗒…嗒…嗒…
皮鞋底碾过防静电地板,声音黏滞无比,带着一种奇异的粘吸感,像踩在未干透的血迹上。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心跳的间隔上,沉重而精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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